在媽媽描述裡總是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的貝貝,打從兩歲時第一次來治療所上課,就一見如故地用雪亮的眼睛凝視著我,喜出望外地咯咯笑著,更對每項訓練難得地心悅誠服。由於他特別的好表現,讓我很難想像貝貝被診斷有重度自閉症,媽媽常邊看上課影片邊驚呼:「我兒子看起來竟然像是一般孩子呀!」據說貝貝去很多機構都是才走近門口就緊張地哭鬧,只有來治療所是興奮地衝進來上課的。因此,貝貝媽媽總說我是貝貝挑的知心大朋友,我也非常珍惜和貝貝忘年之交的緣份。
最近貝貝的社交發展成熟到一定程度,得從個別課轉為小團體,這件值得欣喜的事,卻讓我的心情有些複雜:一方面,專業告訴我得儘快安排貝貝當下最需要的服務;另一方面,我還是有點懷念在個別課時,當貝貝唯一的、也是最好的朋友。
第一次的團體,貝貝看到年齡相仿的新朋友睿睿,感到很焦慮。尤其是在我指導睿睿時,貝貝會吃味地對睿睿大叫:「掰掰!」要趕他離開貝貝和江老師的兩人世界;遊戲中貝貝還不時眼巴巴地望著我,好像是在說:「江老師只能是我一個人的。」
之後為了安撫貝貝鬱悶的感受,日托班下課時,我一有機會就會找貝貝玩,像從前一樣,製造他有好表現的機會,再抱著他在懷裡又親又揉。剛開始,貝貝故作冷漠地背對我,花了一段時間才願意重新接納這個熟悉的擁抱。孩子們吃醋的狀況雖然常見,但面對貝貝冷淡的反應,我的心裡還是很心疼,感覺很像和情人吵架一樣。
今天第二次的團體,貝貝開始可以接受和睿睿點名、輪流、分享同一樣玩具,只是經常擺出若有所思的神情,特別是我也對著睿睿溫柔微笑的時候。我認識的貝貝是很有靈性的孩子,即便非常在意老師其實也愛其他孩子,心裡卻清楚地明白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。
孩子,老師真的很愛很愛你,我知道準備放手的過程讓我們都好捨不得,可是我們終究還是得長大。請你諒解,就算心情會有點灰濛濛的,我們仍得盡全力獲得必需的裝備,幫助你順利渡過未來的挑戰。
親愛的貝貝,江老師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,也祝福你在一路上交到很多很棒的好朋友喔!